作 者丨贺佳雯

编 辑丨张铭心 林虹

图 源丨图虫

(资料图片)

新一轮“抢人大战”已悄然启幕。

近日，全国多地发文提出将放宽落户限制，部分城市拟取消此前市区的落户限制，也有部分城市放宽了对落户学历的要求。长三角方面，经济大省江苏、浙江吹响“抢人大战”的号角；珠三角方面，广州、深圳、珠海和东莞也均出台了放宽落户限制或引进技能人才落户的相关文件。

此外，公安部近日也公开表示，将探索户籍准入同城化，试点实施灵活落户政策，大力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其中明确，推动各地全面取消城区常住人口300万以下的城市落户限制，全面放宽城区常住人口300万至500万的Ⅰ型大城市落户条件，完善城区常住人口500万以上的超大特大城市积分落户政策，确保社会保险缴纳年限和居住年限分数占主要比例，鼓励取消年度落户名额限制。

多位人口学家、城市发展研究专家均表示，多地之所在选择这一时点“松绑”落户政策，是出于目前经济下行压力、城市财政压力、房地产压力等多方面考量，也是政府主动作为、主动施策加速疫情后经济恢复的需要。

“抢人”动作频繁

近期，全国多地出台放宽落户限制的措施。

长三角方面，8月中旬，江苏省发改委就《关于促进全省经济持续回升向好助力高质量发展继续走在前列的若干政策措施》（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其中指出，“全省（南京、苏州市区除外）全面取消落户限制政策”。

对此，江苏省发改委相关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取消落户限制的政策现在还处于征求意见阶段，后续还会进一步研究、完善。

而在此之前，浙江也发布文件指出，“全省（杭州市区除外）全面取消落户限制政策，确保外地与本地农业转移人口进城落户标准统一，试行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制度”等。

珠三角方面，7月21日，广州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官网发布了关于公开征求《广州市差别化入户市外迁入管理办法》意见的通告。指出同时满足年龄在“28周岁以下、大专学历、连续缴社保满12个月”等三个条件即可落户差别化入户政策实施范围内的7个行政区。

8月2日，深圳市南山区也发布2023年度新引进落户人才生活补贴及实习补贴项目的相关通知。当中称，硕士若毕业于世界排名前150位的知名大学，或教育部“双一流”高校，引进时30周岁以下，在相关企业工作满一年、符合条件的人才，一次性给予3万元的生活补贴。

此外，珠海和东莞也均在7月出台了引进技能人才落户相关文件。

从“抢人大战”到“人才大战”

可以看出，上述几个省份或城市的落户政策变动，主要涉及两个方面，第一是为城市吸引更多人口，第二则是抢占更多符合城市发展路径规划的人才。

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曾刚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江苏省此举是为了弥补近期外省市农民工大规模返乡之后导致的城市“人口红利”流失。“通过在地农民的市民化，一方面解决乡村劳动力过剩、承包地块小而散、土地规模效益不彰等问题，另一方面解决城市房地产消费疲软，消费与生产扩张失速等问题。”

曾刚还表示，考虑到南京、苏州建设科创中心的定位需要，江苏省保留南京、苏州对新落户人口的审查门槛与标准，以保证南京、苏州人口结构符合城市发展的需要。

“人口争夺战”的动力源头在于人口增长的压力。

江苏统计局数据显示，2022年江苏人口总量虽保持正增长，但截至该年年末的江苏全省常住人口8515万人，比上年末增加10万人，但增速仅为0.1%。且2022年，江苏全年人口出生率5.23‰，人口死亡率7.04‰，人口自然增长率为-1.81‰，而在2021年，江苏人口自然增长率为-1.12％。公开信息显示，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江苏年度人口自然增长率首次转为负值。

曾刚分析，放开落户是国际上的通行做法，对于推进我国新型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建设共同富裕的和谐社会具有重要意义。

人口是城市发展的基本要素，对城市而言，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将支撑城市规模扩大、服务功能升级，对于缓解城市房地产销售压力，满足实体经济特别是制造业对一般工人的需求具有积极作用。

此外，通过长期城市发展研究，曾刚发现，第四次产业革命带来巨大发展变化，高素质人才成为决定区域、城市未来竞争力的关键因子，各省、各市对高端人才的争夺更加激烈、日趋白热化。

华略智库创始人任新建也认为，江浙两省率先全面放开落户，可以看作是这几年城市“抢人大战”的延续，只不过这次对人才的争夺更激烈。预计其他省份会很快跟上，掀起新一轮的“抢人大战”。

全面取消落户限制，不再以学历、职称作为衡量人才的唯一标准，也意味着城市对其所需人才的定义有了新的认识，城市需要各类技能型人才，特别是目前技能型人才日益紧缺，此举有助于让各类人才在城市落户发展。

降低落户门槛能否促经济？

放宽落户限制究竟能否实现预期目标？中国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蔡昉最近公开表示，“户籍制度改革可以立竿见影、真金白银地刺激消费”。

蔡昉认为，研究表明，农民工消费被户籍抑制23%，比如1.8亿农民工成为户籍市民，可增加消费支出约2万亿元。对比疫情造成的超额储蓄占GDP的3%，约3.6万亿元，改革红利可以大幅弥补消费缺口。

全面放开落户限制，对城市的发展带来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任新建指出，首先，可以在较短时间内吸引到一批人才落户。三年前很多人才纠结的“父母能否跟随落户”，这次甚至可以一并解决了。其次，可以有效缓解城市的技能型人才用工荒，让技能型人才不至于因为缺乏高学历落不了户。再者，可以刺激和促进城市消费，扩大内需，让城市更有生机和活力。还可以促进城市产业发展，增加地方财政收入。不过，任新建认为，各个城市对抢人才的激烈竞争，客观上也会导致政策的预期效果减弱。未来10-20年，我国人口向大城市、大都市圈、城市群集聚的趋势还将持续，城市之间的人才竞争会日益激烈。

曾刚则建议，改革、完善现有职业培训体系，加强农业转移人口的技能与素质提升，培养一批符合城市未来发展需要、保障新市民获得感与幸福感的城市新人十分关键。

近年来，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纷纷降低落户门槛，完善积分落户制度。在户籍改革方向上，业内普遍的共识是，城市包括特大中心城市放宽落户限制、降低落户门槛是趋势，预计将采取稳步推进、分步实现的方式来完成。

曾刚指出，从总体趋势看，北京、上海落户门槛降低朝着城市核心功能、用人单位实际需要的方向倾斜态势明显。未来，上海、北京市区与市郊的人口政策界限将不断弱化，学历价值也将不断弱化，人员的多样化价值将得到更多的重视。

任新建推测：“未来一段时间，像京、沪、杭、宁等千万级人口大市仍然不会很快全面放开落户限制，但会逐步优化居住证与户籍人口的同等公共服务政策，让更多技能型人才也能够在大城市、特大城市享受到优质的公共服务。”

SFC

本期编辑 黎雨桐 实习生 章宝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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